▲吴国盛教授

作者 吴国盛 （本号主编，清华大学人文学院教授）

责编 许小编 刘小编

导读

我是清华大学人文学院教授吴国盛，长期致力于科学史和科学哲学领域的研究，开设多年《科学通史》通识教育课程，著作《科学的历程》，算是科普领域的畅销书，2016年新书《什么是科学》在上海书展期间首发。

科学对于中国人来说是外来的，我们对它有很多误解，比如过分强调科学的实用性、把科学与技术混为一谈等。在高速发展的现代化社会，我们更需要了解什么是真正的科学，欢迎大家向我提问，和我一起走进科学世界。

本文来自于《澎湃—问吧》，“我是清华人文学院教授吴国盛，中国古代有没有科学，问我吧！”。共376个提问，110个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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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根《伟大的复兴》封面。一艘大船正在穿越传说中的大西洋上的海格里斯柱。古代欧洲人认为它就是世界的边界。画面象征着科学正在突破已知世界的界限，向未知世界进发。（图片来自于《科学的历程》）

轩轩 2016-08-26

中医是科学吗？

吴国盛 2016-08-26

中医不是科学

卯酒- 2016-08-26

请问您怎么看待有人提出的中医不科学的看法？

吴国盛 2016-08-26

中医本来就不是科学。要抛弃“只有科学的才是好的，好的一定是科学的”老旧念头。

细嗅蔷薇 2016-08-25

西哲仍在不断发展，但我国的哲学似乎进入近代就停滞了，鲜有能和罗素维特根斯坦这些西方哲人比肩的大师，或者说连哲学大师都没有，仅仅是在瞻仰庄子孔子王阳明这些古哲，请问当代中国哲学是否缺乏大师，又是哪些原因造成的，出路在何方呢？

吴国盛 2016-08-26

哲学是一个来自西方的概念。总的来看，中华民族不是一个热爱哲学、擅长哲学的民族。

灿烂的太阳 2016-08-28

你一个哲学教授在这里谈科学，不过是在玩文字游戏而已，中国的科学叫技术，外国的科学是真正的科学，如此而已。

吴国盛 2016-08-29

要知道，“哲学”、“科学”、“技术”这些词汇都是近代通过日本人之手从西方传进来的，在1890年之前，中国文献里并没有这些词汇。要真正的理解它们，是需要一些历史知识的。

迪拜牛仔 2016-08-29

吴老师，您好！澎湃网虽然用户素质普遍较高，但是仍然有些人缺少常识素养，而且非常固执，语言偏激。如遇到这些极端人士，还请不必在心！学生。

吴国盛 2016-08-29

谢谢！

杨少侠！2016-08-28

我觉得中国古代没有严格意义的科学，但我认为它有一套认知方法，比较自洽，怎么看待它的存在？

吴国盛 2016-08-29

是的。中华民族历数千年之久，自有一套生存智慧和生存策略。今天的问题是，在西方强势文化的阴影下，如何把这套东西阐释出来，而不是简单按照西方人的眼光，从中国文化的机体中切割一些当下看来光鲜的东西引为荣耀。

东南西北湖 2016-08-26

吴教授，您如何看待“四大发明”？毕昇的活字印刷术真的影响到了欧洲人，影响到了古腾堡吗？

吴国盛 2016-08-26

“四大发明”这个说法从头到尾都是西方人发明的。弗兰西斯·培根最早提出三大发明的说法，认为火药、指南针、印刷术是对欧洲社会之影响无与伦比的三大发明，但他没有说它们来自中国。19世纪马克思再次高度赞扬这三大发明，也没有说它们来自中国。现在西方学界普遍认为，做中国人最早做出了这四大发明，但欧洲的三大发明是否来源于中国，或者受中国人的影响，未有定论。毕昇的活字印刷术在中国亦很少应用，因为汉字更适合雕版印刷。毕昇是否真有其人，也有争议。自然古腾堡并不知道有毕昇。

▲毕升像及活字印刷术。（图片来自于《武林军事》）

Jo knows nothing Jo 2016-08-26

西方观点中又讲古代哲学即是古代科学，那么易经中对自然的理解能不能够称之为现代意义上的科学？有人讲现有科学是在现代数理框架下的，那么易经也是在其框架下的合理的科学。对吗？

吴国盛 2016-08-26

科学、哲学、自然、数学，都是来自西方的词汇，都只有首先在西方语境下才能找到它本来的意思。你可以说易经是中国古代的科学，但“科学”在这里的意思与西方本来的意思肯定是不一样的。

▲弗兰西斯·培根画像，作于1617年，现存华沙水宫。（图片来自于《科学的历程》）

有狐绥绥 2016-09-04

吴教授好！我上学期跟随CarlMitcham教授学习STS，他在课上也提到过和您的谈话。我在提问区见到不少关于中医的问题，那么请问您认为以中医为代表的一些中国文化能否科学化（主要指体系化、实证化）？它们应当成为独立于西方科学的另一套系统，还是和西方科学融合？

吴国盛 2016-09-05

这个目前没有现成的答案，而且即使比较通情达理的回答，也可能非常不同。我个人的看法，中医很可能被边缘化，成为补充医学（alternativemedicine）。与西方医学的融合这件事情，目前看来时机还不到。迄今为止的中医科学化过程，实质上是中医的自我毁灭，使中医越来越徒有其名。

心理学朱子良 2016-08-25

老师您好，近年来社会科学的研究中，总是有将科学与宗教联系在一起，比如说从物理学、生物学等的研究来揭示佛教经典中的思想。请问老师您怎么看这个现象？您觉得科学和宗教是否有一个明确的界限，科学与宗教是格格不入还是有密切联系。

吴国盛 2016-08-25

科学与宗教的关系比较复杂。不同的历史时期情况也不相同。科学与宗教关注的话题有可能发生交集。在发生交集的领域，就有可能发生冲突。宇宙的故事传统上由神话和宗教来讲述，后来科学也来讲，就有可能发生冲突。有的人认为只有宗教有资格讲，有的人认为只有科学有资格讲，对这些人而言，科学与宗教就格格不入。

18810978816 2016-08-30

吴老师，中国在科学上不应该是没有而是落后吧。当希腊人埃拉托色尼测量地球半径（误差小于2%）后一千年，中国有了对日行千里，影高一寸（我不记得原句了）的质疑，有了僧一行测量子午线，这不是科学吗？

吴国盛 2016-08-30

都是人，都要过日子，当然不会差到哪里去。可是，在明末清初耶稣会士来中国之前，中国人不知道大地是一个球形，即便有测量子午线的行为，也没有导致地球的概念，因此这仍然只是测量技术。请注意技术与科学的区别。

▲埃拉托色尼画像。（图片来自于《科学的历程》）

lqm407 2016-08-26

我觉得，中国古代有一些技术成果，很少有科学成果。除了中医，很少有什么科学理论。如果沒有近代现代西方科学技术成果的引进，光在中国古代科技基础上发展，恐怕中国人现在连电是什么都不知道呢。另外，我对您的新书很感兴趣，甘肃的书店有售吗？

吴国盛 2016-08-26

你讲得很好。那些需要科学理论的支持才有可能出现的技术成就，是不可能单从中国技术传统中生成的，比如电灯、电马达，更不要说原子弹、电子计算机。但是，有些不需要科学理论就有可能出现的技术成就，比如蒸汽机，是有可能被中国的能工巧匠造出来的。《什么是科学》全国都有发售。

asura 2016-08-24

墨子的理论与实践算科学吗？

吴国盛 2016-08-25

许多方面很接近现代意义上的科学

▲墨子像。（图片来自于《百度百科》）

毛普威 2016-09-01

所以你的的感覺是，中國古代沒有「科學」可言，而西方自古就有「科學」?

吴国盛 2016-09-02

是的

May it be. 2016-08-31

古代阴阳说是有科学依据的吗？

吴国盛 2016-08-31

阴阳学说是比科学理论更加基本的东西，因此，只能问“科学理论有阴阳依据吗”，而不能问“阴阳学说有科学依据吗”。

lijing19850125 2016-09-04

吴教授，我认为今天的中国在事实上完全走上了西方式的科学技术道路，摒弃了传统做法。但相当多的人不愿承认这一点，就个人而言生了病去看西医，病一好就说西医有副作用。大的层面而言一定要把中医和西医并列，要搞一个中西医结合。这种追求精神胜利的心态是否会导致我们再度落后于时代呢？

吴国盛 2016-09-05

这是落后民族的一种本能的心态。等我们在现代文明的竞争过程中，取得一定进步之后，这些心态会慢慢改过来的。眼下紧迫的问题是，如何改变竞争中长期落后的局面。

笨鸟乱飞 2016-08-27

我觉得一个民族的发展不是独立的和封闭的，应该是开放的。不能一味地只认为外部的好，无底限的贬低自己，否定自己的历史。这样的民族最后养成的是奴性，最后就是走向消亡。中华民族能发展到现在，不可能像您说的没有科学，如果没有科学，中华民族就而且中华民族能有如今的活力，必定还将继续发展下去。

吴国盛 2016-08-27

这是误解。除了近二百年之外，历史上伟大的国家之所以伟大并不靠的是科学。

要起个特别点的名字 2016-09-04

科学的诞生是需要的环境的。人们在追求真理的路上必须要不断打破前人的经典。但这要以宽容的，允许试错的的社会环境和学术氛围为前提；以及对真理偏执的文化基因。只是，这些条件在古代中国都不存在。我的观点是，中国古代流行的哲学，比如中庸或者阴阳学说，极度不利于科学的诞生。吴老师对此怎么看？

吴国盛 2016-09-05

是的

KevinJMLiang 2016-09-05

请问新书和之前的科学的历程内容上有什么不同吗？

吴国盛 2016-09-05

《科学的历程》写于1993年，时间都过去了20多年；那是一本简明通史著作。《什么是科学》着眼于问题，虽然也讲到历史。即使讲到历史，讲法也大不一样。

Tim123 2016-08-26

我也觉得中国传统社会没有科学，更没有科学精神。如果没有西方文明的强势介入，中国社会再自我发展一千年一万年，也还是老样子，不会产生现代科学。您同意吗？

吴国盛 2016-08-26

是的

竹付氏 2016-09-03

吴教授好，您说科学分为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两类，东方古代没有自然科学我认可，但中国统治理论和奴才理论发展严谨，且符合科学要素，请问这算社会科学吗？另外，人类走出非洲大约十五万年左右，如果不算与尼人等混血的话

吴国盛 2016-09-03

先有自然科学，后有社会科学。中国古代既然没有自然科学，当然也谈不上社会科学。不过，如您所说，中国古代有发达的统治“技术”和驭人“术”，这大概可以算是“社会技术”吧。

迪克牛 2016-08-27

中国古代没有科学的话，天文历法的成就怎么解释？等等等等。

吴国盛 2016-08-28

是的，这恰恰是现代人的局限所在。除了科学，我们已经想不出其它的文化模式来理解我们祖先的杰出成就。

▲象限仪，康熙十二年（1673）制造，现存北京古观象台。吴国盛摄影。（图片来自于《科学的历程》）

李登岭 2016-09-01

中医既然不是科学中医杂志为何界定为科技剘刊？

吴国盛 2016-09-02

在不同的语境下，可以有不同的划界标准。比如，对于同一个人，我们有时候称他是“猪狗不如”，有时候称他是“革命的同路人”，有时候称他是“爱国者”。

谦谦农夫 2016-08-31

能用两三句话普及下什么是科学吗？

吴国盛 2016-08-31

科学是发源于希腊的一种思维方式，以追究事物的内在本质为目标；近代以来，通过引入实验，科学成为控制和征服自然的有效工具。牛顿力学以及对牛顿力学形形色色的模仿，构成了一个科学家族，包括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

夏天 2016-08-29

为什么一个哲学系的教授可以断言中医不是科学。您的逻辑证明过程是怎么样的？您是如何看待某些中医验方存在有药效，切药效是可以重复的。这与您的逻辑有无矛盾？

吴国盛 2016-09-01

有效不等于就是科学。技术通常都是有效的，但技术不等于科学。

carol卡罗2 2016-09-01

看了一些讨论科学和技术的问题我想问您科学和技术哪个更应该被推崇？

吴国盛 2016-09-02

我们分辨这些问题并不是帮助大家选择推崇的对象。有的科学家喜欢伟大的科学家（如爱因斯坦）作为自己的偶像，有的发明家喜欢伟大的技术发明家（如瓦特）作为自己的偶像，这只是个人的喜好不同，并没有普遍的意义。在历史上，按照我的看法，技术应该扮演更重要的角色。

郭潇枫2016-09-01

历史教科书在讲诉中国古代时候独立一章为“中国古代的科学与技术”，明确定义不同，但是在具体阐释的时候，只是科技成果罗列出来。如此一来，科学和技术如何才能明确何为泾何为渭？

吴国盛 2016-09-02

这恰恰是中国科技史的学术研究不够的表现。专家们没有为现代中国人准备好表达自己祖先成就的恰当话语。

捉弄命运的怪物！ 2016-08-30

这个世界上存在无法解答的问题吗？那问题又是什么？

吴国盛 2016-09-01

一个问得恰当的问题，都是可以解答的；如果不能解答，通常是因为问题本身不恰当。有些问题已经预设了回答者不能接受的前提，比如“你最近没有打老婆吧？”预设了对方有打老婆的习惯；有些问题是自相矛盾；有些问题是自问自答；还有些问题不知所云。所有这些问题，都无法回答。

12580 2016-08-30

吴教授，提问不为别的，看到评论区好多不懂还出言不逊的人，想让您知道，还是有很多人支持您的。现在我们大多数人还停留在“科学就是好，好的就得是科学的”，因此看到您的说法本能的要驳斥，这其实还是对科学的定义还不太了解，中国古代没发展出实证主义，这有遗憾，但没什么可耻的，最后为您点个赞！

吴国盛 2016-08-31

谢谢！大家参与讨论很好，言语过分一点也关系不大。

ThomasWade 2016-08-24

吴教授，具有实用意义的司南究竟是否在中国历史上被制造出来并投入应用一直饱受争议，请问您怎么看？谢谢。

吴国盛 2016-08-25

目前的复原方案实际上不管用，所以引起了学界的质疑。关键的问题是，司南在中国古代并没有扮演十分重要的角色。指南针因为在西方人的航海大发现中发挥了很大的作用，所以被西方人说成是三大发明或四大发明。可是在中国，情况并不是这样。

遗失的美好 2016-08-31

中医不是科学？我两次牙疼，到医院打洞上药吃消炎药镇痛药屁用没有，就管一会疼，最后疼到脸和脑袋了。结果，一次是老妈觉得我受凉了，在浴缸里泡热水澡泡得全身出汗，好了……还有一次，泡澡没用，就用了扯痧的方法，也不疼了。中医还不科学？西医治标中医才是治本呢，这可是量变和质变的区别

吴国盛 2016-08-31

管用不等于科学。技术都是管用的。

x-man日记 2016-08-27

中国有大量的人对科学是什么没有概念，把觉得我们传统文化中有优点的都想扣上科学的帽子。可是，实际中遇见各种问题却很反智。不讲反思，不讲证伪。甚至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中也有很大一部分这样，我觉得这和我们教育体系的方法有关系，甚至和我们威权模式的政治体系都有深刻的联系。要出思想家，难！

吴国盛 2016-08-27

是的，我们还要加倍努力。

用户4bqq53fn9m 2016-09-01

您好，我想问一下，您对于新文化运动所提倡的科学精神有什么看法？它对于中国科学的发展有什么作用？谢谢

吴国盛 2016-09-02

新文化运动中提倡的科学实际上是实证主义，它对中国现代科学的发展没有起到什么作用，但对开辟中国近代的思想潮流（特别是科学主义思潮）有很大的影响。新文化运动中的科学派，都不是科学家，也不懂现代科学。

空悟 2016-09-02

看了您关于科学的这么多的精彩回答。忍不住去买一本《什么是科学》

吴国盛 2016-09-02

谢谢！应该多读书，读完了再发表意见比较好。

没有经历过坦途 2016-08-27

吴老师您好，不是说《开工天物》就是一本中国古代的科学书吗，怎么中国古代就没有科学呢？

吴国盛 2016-08-28

手工技术和农业技术集大成之作。由于国人科、技不分，也称它为科技著作、科学著作。

▲《天工开物》原版插图“斩竹漂塘”和“煮楻足火”。（图片来自于《科学的历程》）

差不多先生 2016-09-01

很高兴能在这里向吴老师请教！问中国古代有没有科学，什么是科学？科学和技术怎么区分？学界普遍认为，中国最早具有科学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吴国盛 2016-09-02

在中国古代是否有科学问题上，学界目前没有达成一致。我的看法是，中国古代缺乏科学传统（当然不缺乏个案），但有发达的技术传统；不能把技术与科学混为一谈。

18810978816 2016-09-01

吴老师，我现在承认，中国的确是没有科学的。因为中国没能形成名词解释，逻辑三段论，抽象的真理等等理性主义的思想。这是一切的根本。但是我想问，科学理论有阴阳基础吗？

吴国盛 2016-09-01

以中国阴阳理论观之，西方的科学属于纯阳一派，因而容易导致世界失衡。事实上，现代科学及其技术的后果，的确是让人与自然关系处在极度紧张之中。现代科学的某些新学派、新分支、新趋势，希望引入系统性、复杂性、非线性，有点回归阴阳互动平衡的意思。我们乐观其成。

筱曦丶免流网络科技 2016-08-28

我国古代有没有夏朝？我们的祖先是北京人吗？

吴国盛 2016-08-29

夏朝一直存在争议，我不是专家。现代分子遗传学已经确定无疑的表明，我们的祖先不是北京猿人。今天所有的人类，祖先都是20万年前从非洲走出来的。

菜鸟dad 2016-09-01

看到吴教授关于阴阳说和科学的关系说明我深以为然，就此想到一个问题，我以为就现代“科学的”语境来叙说古代思想成就及后果而言中西分野更体现在人本和物本的不同究竟（这应该属于“哲学的”问题吧），不知吴教授如何解读中西文化根源差异的拐点。

吴国盛 2016-09-01

我认为中西文化差异是原初性的，属于基因差异，不是后发生的。我在《什么是科学》第2章做了详细说明。简单说来，中国文化是农耕定居带来的熟人文化，基于血缘关系建立了以“仁爱”为核心的人文精神；西方文化是生人文化，基于契约关系建立了以“自由”为核心的人文精神。这是中西方文化的根本差异。

孛孛 2016-09-02

宗教也是求根溯源，科学也是寻求本质，宗教与科学相悖吗？两者之间有何区别？

吴国盛 2016-09-02

宗教与科学之间的区分与相悖，很可能是一种现代性现象，也就是说，在古代社会里，这两种事情可能属于同一件事情的不同表现形式。此外，我们作为中国人还要知道，“宗教”本身就是来自西方的词汇，而且优先指向“一神教”，因此，我们关于宗教的态度和眼光，很可能与西方人的说法是不一样的。

嬉楼 2016-08-30

用西方的理论来证明中国传统文化的合理性，觉得有些缘木求鱼，中国传统文化，有着自己的一套发展和传承的体系，而西方的文化入侵。让很多人对于中国传统的东西产生了怀疑和否定。中国传统的文化难道已经被硬生生腰斩了吗？这种现象应该不是个例吧！

吴国盛 2016-08-31

在今天这个文明融合的全球化时代，用他方来证明自己的合理性，或者用己方证明自己的合理性，都是可以考虑的方案。我们可以对具体的方案进行讨论，不必事先排斥某些方案。

猫肥原 2016-08-29

您好，今天我们应该以什么态度对待科学？应该继续发展科学，相信科学。还是应该以另外一种什么态度？

吴国盛 2016-08-30

要继续发展科学，但在发展科学的过程中，随时警惕可能出现的不良后果。中国人不应该还像孩子一样，说一个东西好，就全好，就全靠它了；说一个东西不好，就一定要让它灭绝。

Freiheit 2016-08-29

请问吴教授，你觉得传统儒学（或者说所谓的国学）对于当代中国还有意义么？

吴国盛 2016-08-29

有意义。毕竟我们都是中国人，都是始终浸染在由儒学组成的文化传统之中。当代中国人的任务是“推陈出新”，而这也是我们文化的优长之处。“周虽旧邦，其命惟新”。

由北向北 2016-08-28

吴老师，您好！科学的发展和对公众的科普，都离不开科学哲学的指导。在西方，科学哲学有很多流派，比如实证主义、证伪主义。在中国，由于某些原因，科学哲学几乎是自然辩证法一统天下。请问，中国公众科学素养普遍偏低，是否和官方选择的科学哲学有关？

吴国盛 2016-08-29‍

主要是教育的问题。我们的科学教育时间不长，而且教育界的科学观念比较陈旧、偏颇，造就了公众科学观的偏颇。

Rain 2016-08-29

中医不是科学的意思是中医没有科学依据吗？是在否定中医吗？

吴国盛 2016-08-29

当然不是。正如说艺术不是科学，不是在否定艺术一样。

丿丨乀乁乀 2016-08-31

中国古代总有数学吧？这算是科学吧？用多边形逼近圆得出圆周率很有算是科学吧？

吴国盛 2016-08-31

中国古代有算术，“计算技术”。数学史家普遍认为，中国古代的数学是“有术无学”。

▲《九章算术》书影，出自国立台湾师范大学数学系网站。（图片来自于《科学的历程》）

翌日阳 2016-08-24

那中国古代有没有科学呢？

吴国盛 2016-08-25

我在新近出版的《什么是科学》一书中有仔细的分析和明确的回答：在数理实验科学意义上，没有；在博物学意义上，有。

薄荷哈哈 2016-08-30

是不是您的科学定义太严格了，或者说太正规了。否则，大多数的理解，中国古代应该有科学的。所有的宣传资料中，都说到我们伟大的祖先，利用科学技术改造自然，等等。宽泛的来说，科学还是有的吧？

吴国盛 2016-08-30

多数宣传材料有问题，掩盖了问题，模糊了人的思想。

HPITLB 2016-08-30

以前中国科技那么领先，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了后来的落后！

吴国盛 2016-08-30

中国技术是领先的，但后来欧洲的技术经过了科学化过程，就开始指数化增长。中国技术就开始落后了。所以，技术落后的原因是没有科学。

ljw炒年糕不打酱油 2016-08-27

老师，现在都提“哲学与社会科学”，为什么哲学与社会科学两个概念要分开，哲学难道不属于社科类吗？

吴国盛 2016-08-28

这是苏联式的提法，认为哲学是科学的科学，是对最一般规律的把握。学界目前通行的说法是人文与社会科学，其中人文包括文学、语言学、历史、哲学、艺术学、宗教学、人类学等，社科包括社会学、经济学、人口学等。社会科学与自然科学的目标很接近，都是基于数学分析，提供规律性的认识；人文学科则更多的是解释性的，基于意义分析，提供价值判断。

夏天 2016-08-30

请问您是怎么定义科学与技术的。按照您目前的发言，科学高于技术，技术不属于科学。那您怎么解释技术的进步呢。进一步说，这您所划定的，缺乏西方科学生长土壤的古代中国，技术是如何进步的？

吴国盛 2016-08-31

科学不一定高于技术，取决于看问题的角度。就像我们不必在科学、艺术、宗教、技术等人类文化现象之间比较高低一样。技术的进步，一取决于社会需求，二取决于工匠的聪明才智，三取决于技术传统。中国古代的技术，在特定的社会需求和特定的技术范式规范下，充分发挥了中国工匠特有的聪明才智。

损话圣人 2016-08-31

中国古代科学和中国哲学之间的关系是怎样的？他们之间的联系是不是像外国一样的强烈呢？

吴国盛 2016-08-31

“科学”和“哲学”都是西方的概念，严格说来，中国古代都没有这些东西，因此也就谈不上它们之间的联系了。

Mercurius 2016-08-29

近代工业文明的传入与冲击究竟对中国传统的自然科学体系带来哪些改变呢？今日在我们的生活中传统的科学知识影响如何？谢谢教授～

吴国盛 2016-08-29

西学东渐之后，中国传统的技术工艺逐步被取代，除非纳入需要特加保护的文化遗产。在日常生活中，我们现在都是西方人。

公道自在人心 2016-08-28

依您的观点，中国古代一些诸如圆周率之类的应用数学和天文历法之类的应用天文学，都是偶然的、零星的现象，怎么解释这些现象是如何出现又是为什么不能深入研究，直到发展为学科的呢？恐怕不能简单归结为缺乏科学精神吧

吴国盛 2016-08-28

中国的天文历法并非偶然、零星现象，而是自成一体，高度发达，但是，正如我在《什么是科学》第2章所详细分析的，中国天文历法的目标并不是发现自然规律，而是规范天人关系，因而是“礼学”不是“科学”。

杨商陆 2016-08-28

作为一名头发相对茂盛乌黑的哲学教授，请问您是如何保养的？

吴国盛 2016-08-29

呵呵。没有保养，长得就是这样。

小光头14 2016-08-28

现行的所谓的科学的标准是西方的标准，能量化的能测量的才叫做“科学”，但是中医的理论体系确实很有价值，只要是用就行了，管他是不是“科学”，大家要高兴，我们就叫他中国特色的“科学”就好了，您觉得呢

吴国盛 2016-08-28

中医就是中医，不必称之为科学。宗教、艺术、伦理，都不自称为科学，但一样有其存在价值。

▲华佗画像。（图片来自于《科学的历程》）

大头 2016-08-29

科学是指能用数学表征的学科吗？例如在孟德斯鸠种豌豆发现遗传规律前，生物学就不是科学。这种说法对吗？

吴国盛 2016-08-29

科学有典型的，也有不典型的；有所谓硬科学，也有所谓软科学。典型的、硬的科学，就是数学+实验的我称之为“数理实验科学”，以牛顿力学为代表。历史上，化学比起物理软一些，生物比起化学又软一些，地学比起生物又要软一些，但它们都是科学家族的成员。生物学有两支，一支是实验生理学，从维萨留斯的人体解剖学开始，直到今天的分子生物学；另一支是博物学。今天的生物学是前一分支占主导地位。

18810978816 2016-08-29

吴老师，科学的本质是质疑精神吗？质疑逻辑和实证？

吴国盛 2016-08-29

质疑属于科学精神，因为理性科学就其结果而言是确定性，就其过程而言则是开放性问答。质疑就是“问”。所以海德格尔说“问乃思之虔诚”。

彳亍 2016-08-28

古代有没有专门负责研究科学的官员

吴国盛 2016-08-28

欧洲古代有没有专门负责研究佛教的官员呢？

GodfreyXue 2016-08-27

老師您好，我想問一下科學即正確這種觀念是什麼時候有的？感覺泛科學化了

吴国盛 2016-08-28

启蒙运动之后，科学主义开始在欧洲流行，20世纪传入中国，在中国特定的历史条件下席卷全国。

▲《百科全书》扉页图，由Charles-Nicolas Cochin（1715-1790）绘画。这是一幅象征画。顶部中间的人物是真理的象征，她浑身散发出光辉，象征着启蒙。真理右面的两个人物是理性和哲学，正在扯下真理的面纱。（图片来自于《科学的历程》）

o_O 2016-08-24

吴教授您好！如何看待古代的玄学呢？古代人是否会质疑玄学呢？谢谢！

吴国盛 2016-08-25

玄学就是形而上学。总的来看，中华民族偏重务实，对玄学兴趣不大。

Tony 2016-08-26

在西方，科学发展起来之后对其先贤的追溯是否有美化或牵强附会的地方？对所谓“科学传统”的论证是不是单向的呢？是古代欧洲的文明发展出了科学，还是科学这种基本普遍性的思维首先在欧洲系统化并打起来希腊、先贤的幌子做为自己“悠久历史”的门面呢？

吴国盛 2016-08-26

不能一概而论，美化自己的祖先的事情古今中外都有发生。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通常有自信的人，发生这样的事情少一些；缺乏自信的人，多一些。

炫尘 2016-08-27

请问“科学”和“理性”是一回事吗？

吴国盛 2016-08-27

从根本上讲是一回事

紫色的往事 2016-08-29

吴教授，您好！如果高中老师要开一门科学技术史的选修课，一学期为十五课时，您认为该从哪些角度切入选题呢？谢谢！

吴国盛 2016-08-29

可以根据教师的特长，选择一些专题来讲。

Yves Znn 2016-08-26

尊敬的吴教授，看到这个问题我首先有点奇怪，科学不能一概而论成为“自然科学”或者是“近代数理化理论”。科学应该是符合客观发展规律，关乎社会及人类群体存在、发展的系统理论都能称为科学。

吴国盛 2016-08-27

科学被广义化之后，是包括社会科学的。但社会科学之所以是科学，首先是因为它能够像自然科学那样禀承独特的研究目标和研究方法。所以，追究科学的本原还是要从数理实验科学谈起。

张野塘 2016-08-27

老师，下学期可以去北大蹭你的了吗~

吴国盛 2016-08-27

当然欢迎，不过这个秋季学期我没开大课

Mr.易 2016-08-27

中国古代曾取得的那些辉煌的科技成就算不算科学？比如四大发明，地动仪，简仪等。

吴国盛 2016-08-28

技术成就为主

浩斯基 2016-08-28

哲学算科学吗？可证伪吗？

吴国盛 2016-08-28

哲学是理性科学，但不是实验科学、实证科学、经验科学，因此不可证伪。

3147268310 2016-08-26

我看了你的书，当中指出了中国人对现代科学的来源缺乏认识，请问如何改变当前这种情况，如何让中国人抛弃科学和意识形态紧密联系的观念，形成一种正确健康的科学观。

吴国盛 2016-08-26‍

让科学回归科学自身

William 威 2016-08-27

吴老师，感谢你为中国科普事业贡献自己的力量！我想问宗教改革对于形成现代社会是不是有直接或间接的影响？如果有，那么是怎么样的影响？又该如何去认识呢？

吴国盛 2016-08-27

宗教改革对于近代欧洲社会的影响当然十分重要，就像推翻帝制对于中国社会的影响一样重要。

Jingtingqiao 2016-08-28

吴老师好！请问如何评价李约瑟的中国科学技术史？

吴国盛 2016-08-28

那是一部具有开创性的伟大著作，影响了世界范围内的中国科学技术史研究达半个世纪之久。但今天看来，有许多不足。中国的科技史研究者应该努力超越李约瑟范式。

▲李约瑟。（图片来自于《科学的历程》）

钢门吹雪 2016-08-28

可不可以认为西医和中医都是科学，只是照库恩的说法是两种不可通约的范式呢？

吴国盛 2016-08-28

可以认为它们是两种不同的医学范式，不必一定说它们是科学

Mayi 2016-08-26

请问吴老师，想了解西方科学史，除了库恩的书以外，老师还推荐哪些书呢？中国科学史呢？

吴国盛 2016-08-27

西方科学史的入门书可以读我的《科学的历程》，胡翌霖的《过时的智慧》。中国科学史可以读江晓原的《我们的国家：技术与发明》。

讨喜结。2016-08-26

我国的古代科学为什么只注重经验不重视总结和探索呢？封建政体为什么对科学提高生产效率不感兴趣？

吴国盛 2016-08-26

这不是中国统治者的问题。科学转化为技术、技术转化为生产力都是近两百年、非常晚近的事情。在古代中国，历来统治者都是很关心农业生产的，中国的农学和农业技术在世界上也是位于前列的。

大雾 2016-08-28

是古代中国没有“科学Science”这个词汇或者说是概念？而古代建筑，农学医学归根结底只是现实的经验行成的，也就是说那时没有科学只有技术？

吴国盛 2016-08-28

大体如此。

像风一样自由 2016-08-26

老师你好，我特别想问一下，您对李约瑟难题的看法。我以为，不是中国科学滞后了，而是西方社会发生了狂飙疾进的飞跃。放眼全球，近代科学也只在西方国家诞生。所以，西方诞生科学体系反而是特例。不知道您怎么看？

吴国盛 2016-08-27

是的，同意你的看法。

没问题 2016-08-27

吴老师，您好！请问古代中国没有科学传统，那么现代和未来的中国能不能、怎么样才能产生科学精神？

吴国盛 2016-08-27

任何一个文化都不可能是完全封闭的，在一个开放的状态下，科学精神当然可以在中国文化中生根发芽、开花结果。实际上，虽然说我们还有很多问题和不足，一百年来中国人学习西方科学初见成效还是有目共睹的。

.... 2016-08-24

我想问一下地动仪为什么不可以复原，难道古代的科学技术竟然可以达到这样的水平吗？还有《张衡传》中对其的描述是真实的吗？

吴国盛 2016-08-25

现在已经有好几种复原方案。最新的方案在中国科技馆里有展示，效果据说还不错。

▲1955年中国人民邮政发行的张衡纪念邮票。（图片来自于《科学的历程》）

古井 2016-08-27

吴教授您好，我个人理解的科学是追求真理，不断在自我验证中前进的一种人类探索世界的方式和精神。请问这样理解可以吗？请指教。

吴国盛 2016-08-27

是的。

树 2016-08-27

“哲学是一个来自西方的概念。总的来看，中华民族不是一个热爱哲学、擅长哲学的民族。”为什么有这个现象呢？大致主要原因是什么？

吴国盛 2016-08-27

历史探究，有些可以追究原因，有些只能提供解释。“因果”说明不是一切。人类的不同文化类型的出现，本身就是一个基本的事实，很难找出更深层的原因。

张双南 2016-08-25

吴教授，您好！我不太赞同把博物学笼统地看作科学，毕竟科学的目的是发现规律。达尔文的博物学发现了进化论，那的确是科学。但是中国古代的博物学的目的是发现规律吗？仅仅是把看到的记录下来不能算是科学，归纳整理也仅仅是往科学走了一步，并不能算是科学，需要得到可以被证伪的规律才是科学吧？

吴国盛 2016-08-26

“预测”（发现规律）和“解释”是知识的两大功能。现代数理实验科学是发挥“预测”功能的最杰出体现，博物学当然不是这种意义上的“科学”。但是，在人类与世界打交道的过程中，“预测”类知识不是全部，甚至是很小的一部分，更多的是“解释”类知识。达尔文的进化论也不能“预测”，而只是“解释”。既然进化论不能预测也能被称为科学，那我们不妨扩展一下“科学”的定义。这样的扩展是有好处的，当然，前提是不能把问题搞混淆了。详见《什么是科学》第5章。

吟游诗人 2016-08-27

中国古代没有科学是很多人的共识。更为重要的是为什么没有？传统社会中哪些因素阻碍了科学的诞生?其中最重要的是什么?这给我们今后的发展带来哪些启示?请吴老师谈一下看法。

吴国盛 2016-08-27

《什么是科学》第2章对此有详细说明。简单说来，首先是、根本上是，缺乏科学的文化基因。今天的我们，如果还要科学技术立国的话，那就要改造我们的文化基因。

格子衬衫 2016-08-26

吴教授你好！看了您的一些回答心生疑惑，技术属不属于科学？科学会促进技术发展么？

吴国盛 2016-08-27

技术与科学是两个不同的范畴。中国人喜欢把技术与科学混为一谈，统称科技，这不利于我们弘扬科学精神。现代科学的一个基本特点就是能够转化为技术、从而促进技术发展。

驮武 2016-08-26

量子力学中物与物、甚至人与物的的关系是相互渗透的，其测不准或不确定原理，是否意味着对牛顿力学精确的刚性逻辑的颠覆？科学界对此是否已有定论？

吴国盛 2016-08-27

测不准原理本身是非常精确而刚性的，受量子力学方程制约。这一点是定论。

▲海森伯在1933年。（图片来自于《科学的历程》）

乐天 2016-08-27

西方科学先受惠于大航海的需要，后受惠于资本主义发展的需要，这样说对吗？

吴国盛 2016-08-27

现代科学的诞生，的确受这两大背景的影响。

赵越 2016-08-25

吴教授您好！我想问一下，中国历史上哪个时段的科学研究非常活跃，并促进了当时的社会发展？是什么原因造成了文明古国不是科学文明古国？

吴国盛 2016-08-26

按照我的观点，科学并不是一种普遍存在的文化现象。整体上看，中国古代缺乏科学传统，因此谈不上哪个历史时期科学活跃，哪个时期不够活跃。至于，科学推动社会历史发展，更是近二百年来的事情。无论东方还是西方，二百年之前的历史时期，科学都不是推动社会发展的动力。

瀚海♪ 2016-08-26

汉字里“科学”一次，诞生于何时？

吴国盛 2016-08-27

通常认为，是日本人西周时懋在1874年翻译法文science生造的词，1897年从日本传回中国。最近也有人考据说古书上出现过“科学”一词，指的是“科举之学”，也有人认为古书上所谓“科学”根本就是“科举”，把“举”误读成“学”而已。

争 2016-08-27

古代如果没有科学，那建筑的桥梁这怎么解释

吴国盛 2016-08-27

我们有发达的桥梁建筑技术。

▲赵州桥，吴国盛摄影。（图片来自于《科学的历程》）

托马斯·麒麟 2016-08-27

古代的军队有没有专门研究军事科技的部门？

吴国盛 2016-08-27

应该有专门研究军械的吧，我不十分清楚。

普通的小安 2016-08-26

请问中医是伪科学么？如果不属于科学，中医属于医学么？

吴国盛 2016-08-27

中医当然是医学

安康 2016-08-26

您认为汉武帝独尊儒术是否对中国的科学文化进程有所阻碍，尤其唐以后的科举制度将儒家文化作为读书人入仕的唯一标准，宋以后此风更甚，除了儒家之外的各家包括代表兵家的武将都受到了打压，你觉得儒家是否是中国古代科学发展的最大阻碍？

吴国盛 2016-08-27

不能认为所有的民族都必然会发展出科学来，科学毕竟只是一种十分稀罕的文化现象。在后来学习西方科学的过程中，儒家起的作用是双重的。一方面，那种家国情怀激励了许多忧国忧民之士发奋学习；另一方面，儒家过份的实用理性抑制了“为科学而科学”的正宗科学精神。

游克里里 2016-08-27

手工技术算科学吗？比如一些金银铜的雕刻

吴国盛 2016-08-27

为了把问题讲清楚，先要把技术与科学区别开来。

江陵笑笑生-- 2016-08-26

中国玄学能不能发展为现代科学？

吴国盛 2016-08-26

不能。但现代科学家因为中国玄学受到启发是有可能的。

平分秋色 2016-08-27

宗教是科学吗？

吴国盛 2016-08-27

当然不是

窦子豪 2016-08-26

您招收非北大的推免生吗？硕士博士都可以

吴国盛 2016-08-27

我们每年都接收非北大的硕士推免生

今夕 2016-08-24

中国古代六部中的工部，对于发展科学有没有帮助？感觉在影视剧里水利，建筑，枪炮都是工部的工作

吴国盛 2016-08-25

工部的设置体现了国家对于工程技术的重视，推动了中国古代技术的发展，但总的来看，中国古代缺失科学传统。

沐槿 2016-08-24

吴教授好，在教授看来，什么是科学？科学有无类别之分？我专业是历史学，在学习期间，各类书目都会将技术层面的发明发现归类到科学领域研究，这样说法是正确的吗？

吴国盛 2016-08-25

把科学与技术混为一谈，这是我们中国人误解科学、错失科学精神的一个主要表现。欢迎你去读我新近出版的《什么是科学》。

德权 2016-08-25

我到对中国古代有没有科学不太感兴趣，倒是想请教下您对李约瑟之问怎么看？当然这是个非常宏大的话题。个人觉得和中国古代的哲学传统，甚至需要上溯到先秦诸子学说。

吴国盛 2016-08-26

中国古代有没有科学的问题与李约瑟问题密切相关。可以读《什么是科学》第6章。

AYS3208 2016-08-25

您好，我想问下，中国古代是怎么测出地球自转公转周期的？

吴国盛 2016-08-26

太阳升起、落下再升起，是为一日（天），今天我们称之为地球自转周期。太阳回到它在恒星背景下的同一位置，是为一年，今天我们称之为地球公转周期。在天文学不够发达之前，一年可以通过物候来大致确定。

赫连大虫 2016-08-24

沈括是中国历史上最全面的科学家吗？为什么他没有达芬奇出名？

吴国盛 2016-08-25

沈括学识渊博，是否应称为科学家还可商榷。因为按照我的观点，中国古代并没有科学传统，因而也谈不上科学家。至于他为什么没有达芬奇出名，那是因为现代是一个西方文化强势的时代，在世界范围内，西方文化名人名气当然更大。

▲沈括《梦溪笔谈》书影，出自孔夫子旧书网。（图片来自于《科学的历程》）

谷上德 2016-08-25

吴老师您好，请问您觉得咱古代中国哪个时期科学最发达，而且有哪些科学成就呢？

吴国盛 2016-08-25

科学本来是一个西方语境中的概念，而用科学来衡量社会历史的进步，即使在西方世界，也只是近二百年的事情。中国古代总的来看没有科学传统，因此谈不上哪个时期科学最发达。如果我们问欧洲哪个时期佛教最发达，有哪些成就，恐怕就不是一个合适的问题。

无尽之洋 2016-08-26

请问，张衡的地震仪理论上有可能检测到地震吗？

吴国盛 2016-08-26

理论上应该可以。

谷上德 2016-08-25

我记得柏格森、怀特海等西方哲学家批评中国产生不了真正的科学，您怎么看这个问题？

吴国盛 2016-08-25

我在新近出版的《什么是科学》一书中，对此有比较详细的论述。在西方思想家看来，真正的科学是追求真理，而真理不是中国文化的概念。我认为，如果不对传统文化进行改造，中国的确产生不了真正的科学。

神之手 2016-08-25

可以同时修物理和哲学吗

吴国盛 2016-08-25

可以。牛津大学有一个本科专业就叫做“物理与哲学”。在中国的大学里，你可以主修物理学，辅修哲学。

紫色的往事 2016-08-26

中国古代更多的是技术，而和农业相关的技术最为发达，至于科学，或许有，但科学精神我觉得是没有的，吴教授您怎么看？

吴国盛 2016-08-26

是的，中国古代更多的是技术，缺乏科学和科学精神。

小薇子多一多2016-08-26

吴老师，您好，我想让您帮忙推荐您认为历史上著名的科学家，感谢！

吴国盛 2016-08-26

太多了，你读一下我的《科学的历程》就可以了。

Y同学 2016-08-26

吴教授，想请教一下，我们常说的科学很大程度上是物理化学天文数学等等，那么社会科学严格意义上讲算是科学吗？

吴国盛 2016-08-26

在严格意义上，社会科学也是科学，虽然是科学家族里比较年轻的成员。

3478575957 2016-08-26

哈哈哈吴老师好，北师大学生表示听过刘兵老师一学期科学史，挺喜欢科学史！来这儿冒个泡～

吴国盛 2016-08-26

欢迎。

Leobtx 2016-08-24

吴老师，您好，那中国古代究竟有没有科学呢？

吴国盛 2016-08-25

我在新近出版的《什么是科学》一书中有仔细的分析和明确的回答：在数理实验科学意义上，没有；在博物学意义上，有。

李金妮和我 2016-08-25

中国科学发源于什么时候？发展历程如何？又有怎样的突出特点？与别的地方对比有何不同？

吴国盛 2016-08-25

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我在新近出版的《什么是科学》里强调，中国古代并无数理实验科学传统（零星的成就是有的）。中国文化中的博物学比较发达。

（本文来自于《澎湃—问吧》，“我是清华人文学院教授吴国盛，中国古代有没有科学，问我吧！”，链接地址：http://www.thepaper.cn/www/v3/jsp/asktopic_detail_10005793，转载请注明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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